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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而已……活著還是死了,對於我來講並沒有什麽差別。”

因為死亡,也不過是另一段人生的開端。

多少年以前,她曾一度自殺度日,有朝一日終於得悟,而後始在無盡世界中率性而為。

無盡年歲裏,她唯一曾想知道的,是自己不斷穿越的真相,可是現在,連這點她也已不甚在乎。

活,便好好活;死,便從容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嗯,新世界,又見陸小鳳。=v=習慣霸氣了,穿個大師姐怎麽樣?

☆、小修陸小鳳傳奇之馬秀真(一)

有一些女人懶著懶著,就變成了摳腳大漢。譬如現在躺在樹上睡覺的唐眠。

“大師姐!大師姐!醒醒,快下來!師父讓我們出發了呢!”

脆生生的嬌語在底下響起。一個嫩黃衣衫的少女拿著一把劍跑過來,臉上還掛著細細的香汗,想來是剛剛還在練劍。

這少女叫石秀雪,峨眉派的四個姐妹中,她是最小的,習劍的時間最短,天賦也不算特別高超。

不過峨眉派最傑出的四個女弟子裏,除了第三個孫秀青天賦略高外,其他三個也都是天資也是一般,全是靠多年的苦練體悟才得來現在的劍術和江湖上“四秀”的美名。

其中小師妹石秀雪是最敬重大師姐馬秀真的,因為馬秀真為人沈穩,素有威名,更重要的是她的劍法,全是紮紮實實一招一式練起來的。

石秀雪原是一個大家的千金小閨女,因家中招賊被血洗,峨眉派的掌門獨孤一鶴路過滅賊,將她救回來。她本就是嬌生慣養,又還小,雖想著要報答獨孤一鶴的恩情,沒幾日又在練劍一事上厭倦了。她原先一直以為自己是普通人,沒有天賦,成不了什麽事,平日裏練劍也只是完成任務。可自從三年前半夜她看到大師姐夜出在悟劍崖下苦練的身姿後,便受到了極大的震動——她終於知道自己一直認為的天資超群的大師姐也是勤學苦練之人,從那後就每晚跟在大師姐的後頭,也練上一個半時辰的劍,平日裏更是得空便與師兄弟切磋。

幾日前師父已說要帶著她們四個女弟子下山。她原本就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見師父還不來,便在院子裏練劍等候。

師父總算到了,原先在房間裏的大師姐卻不在了。她知道大師姐素來努力,但在劍課上總是不太認真,已引起師父的不滿,見她臨時不知所蹤,師父更是大怒。

石秀雪心中擔憂,連劍也來不及放,就急急忙忙地到後山來尋找。

她知道大師姐的習慣。她在師父的劍課上總是耍空架子,但卻喜歡到後山去練劍,或者隨便尋一顆樹睡覺。她曾聽聞大師兄嚴人英說過,小時候大師姐長得瘦,還喜歡爬樹,那些師叔師伯都要稱她小猴子,她覺得不服氣,才漸漸收斂了性格。不過自三年前開始,不知道為什麽,她這個爬樹的習慣就又覆原了,性子也變得更和善了。

唐眠聽到石秀雪的叫聲,從睡夢中懶懶地哼唧了一聲。

春天的陽光和風都是暖洋洋的,長時間曬著也覺得皮膚癢,但是在樹蔭裏睡著則全沒有這種擔憂了。她醒醒睡睡就睡了一天,連午飯都沒吃。現在被人叫醒,才發覺肚子已有點餓。

她的腳動了動,腳上的鞋子本就是趿拉著的,這下子直接掉了下來。

“呀!”石秀雪察覺到有什麽東西朝自己落下來,立刻舉起手上的劍刺去,只聽“刺啦——”一聲。

石秀雪呆呆地看著劍上串的一只破鞋,撓了撓頭,哭喪著臉道:“大師姐,我不是故意的……哎呀!”她話還沒說完,一個更大的黑影就砸了下來,準確地落到她的身上,把她壓在了地上。

原來她那穩重嚴謹的大師姐,直接一個翻身就從樹上掉了下來。石秀雪只得嘆氣,等著大師姐爬下去,可等了半天,只等到低低的鼾聲再次響起。

“大師姐!你快起來吧,師父已經要氣壞了!……”石秀雪努力從馬秀真的身下爬出來,欲哭無淚。

“哦。”唐眠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揉了揉眼睛,遞給石秀雪一只手。

石秀雪眨眨眼,開心地握住她的手爬起來。大師姐的手因為長期握劍,早已長起了厚厚的繭子,她很喜歡她的這只手,穩定,清爽,溫暖,能夠感受到一份日積月累的努力。

她從前聽人講女人家的手一定要細嫩才算是好,可是看到馬秀真的手以後,她就不這麽想了。

“走吧。”唐眠沖她點點頭。

“嗯。”石秀雪笑著跟上,走了幾步才想起自己的劍上還串著大師姐的鞋子,再看大師姐的腳上,一只鞋子趿拉著,另一只卻是光腳。石秀雪不禁覺得好笑。

“笑什麽?”唐眠不解。她剛睡醒,覺得雲裏霧裏,又餓極,只想快點找到東西吃,“快走吧。”

石秀雪看大師姐光潔的腳踩在青草之上。她的腳竟並不大,腳踝如脂玉一般光滑細膩,煞是好看。可以想見若她不是勤於練劍,那手也一定會好看得很。

為了武藝能夠放棄美麗的女人,那才是厲害呢。想到自己前兩天還是禁不住二師姐的鳳仙花汁的誘惑,石秀雪禁不住佩服。只有大師姐這樣的人,才有可能達到武學的巔峰。

唐眠若是知道這天真的小師妹的想法,饒是臉皮極厚,大概也要羞愧。她現在唯一能達到的,可能只有癲瘋了。

兩人走到了住處,便見師父獨孤一鶴還等在那裏,一見二人來,又見到唐眠光光的右腳丫子,怒不可遏,立刻劈頭蓋臉地批了唐眠一通,就差脫下自己的鞋子來給唐眠幾巴掌了。不過他本就是個有風度的老頭,也還急著趕路,考慮到馬秀真在幾個師姐妹裏的威信,總算沒有當面罰她練劍抄書,只讓她回來再受懲罰。

於是唐眠便嚼著二師妹葉秀珠給她做的飯團跟著師父獨孤一鶴上路了。

“師父師父,我們為什麽要去山西那個什麽珠光寶氣閣?”石秀雪最是率真,忙著打聽道。

“你跟著走就是了,不過是想讓你長長見識,哪來這麽多‘為什麽’。”獨孤一鶴的表情一向很嚴肅,他說著,眉間也微微皺起,似是對石秀雪的好奇心很不滿。

石秀雪吃了個閉門羹,退了兩步走到唐眠這裏來,沖她吐了吐舌頭攤了攤手。

“大師姐知道珠光寶氣閣是什麽地方嗎?”她年紀小,走江湖的經歷也少,還未聽說過也是無可厚非。

唐眠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孫秀青也放慢了腳步和她們並排,湊近了腦袋低聲道:“我上次聽蘇師兄說師父要他去珠光寶氣閣,想必是那裏出了什麽事情,連蘇師兄也解決不了了吧。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去過珠光寶氣閣,只聽說那閣主閻鐵珊是賣珠寶起家的……”

“蘇師兄?”石秀雪頗為輕蔑笑一聲,“他老是自詡劍術高超不喜歡我和練,這下子還不是沒辦好師父的差使,回頭我一定要好好笑話笑話他!”她說著便得意地笑起來,好像已經看見蘇少英師兄在她的指責下敢怒不敢辯的情景了。

唐眠看著她天真的笑,突然想起來那蘇少英很可能已經死了。她看著正在說話的石秀雪和孫秀青二人,不知道該如何說起,只輕嘆一口氣。

唐眠從馬秀真的身體中醒過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孫秀青的臉,自己曾經穿越成為這個人,那種感覺不得不說有些微妙。不過她不是很想去追究,只覺得並非什麽大事。那些曾經的記憶,已倒伏在腦海最深處,埋在一片黃沙堆裏。

畢竟經歷多了,後來的每一世,她都不會讓自己投入過多的感情,有時候若非與自己切身相關,或正好是自己想做之事,便總冷眼旁觀。每到新的世界,她總會暗示自己忘掉之前的事,那些她曾經成為的人物發生過的事,最終對於她來說就像自己看過的一本小說一樣,雖然女主角好像和她挺像的,有些故事也感人肺腑有些更令人悵然若失,但都不能影響她現在的生活。

這種暗示,雖然開始會讓她茫然,然而經歷得多了,她卻已習慣。起初,忘卻會讓她覺得自己腦袋的一部分空了,就像地上的空易拉罐一樣,伸腳一踢就會向前無力地滾動,發出空空空的聲音。然而接下來,卻無疑會讓她很輕松,很愜意地開始新的生活。

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醒來後便看到了其他的三秀,孫秀青,葉秀珠,石秀雪。前世看多了移花宮裏的可愛女孩子,多多少少有些移情作用,再加上原來腦內馬秀真的記憶作祟,她一時竟也把這三個師妹當做了自己的責任。

不過腦海裏星奴、紅姨和青鸞的臉開始清晰起來,她就還是強迫了自己去忘卻,忘卻前世的回憶,也忘卻馬秀真的回憶。

她知道,若是她與這三秀交好太甚,那麽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又要多上幾分不必要的牽掛。

她本來想要出走峨眉,一個人在外過。不過在情感占上風的時候,她的沒有節操的理智又開始運作:峨眉派是西南一大派,建在峨眉山上,環境又好,景色美,空氣清新,吃飯也不用交錢直接有門派養,……一系列的門派福利最終還是讓唐眠又可恥地決定在這裏混吃混喝。

馬秀真本來就因自己大師姐的身份而略過於沈穩,一雙上挑的鳳眼讓她給人很有威勢的感覺,交心之人除了自己幾個師妹也不算多。唐眠也就減少了和其他人的聯系,每日只是混吃,混喝,授劍的時候也隨隨便便地敷衍,門派的任務如果自己沒興趣的,就盡數交給其他人,每天在後山采采草藥研究研究毒藥和傷藥,或者自己抓些小動物馴養著自娛自樂。

這次獨孤一鶴下山要帶她們幾個出去,本來唐眠是想躲過去的。可是當她知道他們這是要去山西的珠光寶氣閣,就有些猶豫了。

雖然大部分的具體記憶已經磨蝕得差不多了,若非突然提起她已想不起,珠光寶氣閣這個名字她還是很有印象。

正是珠光寶氣閣那一行上,掌門獨孤一鶴會死在西門吹雪的劍下;葉秀珠與霍天青勾結,後不知所蹤;孫秀青被西門吹雪救回,成為他的妻子;最小的師妹石秀雪喜歡上花滿樓,死於上官飛燕的飛燕針下。只會留下她這個大師姐。而後三英中剩下的兩個張英風和嚴人英為了給師父和師弟報仇,又趕著去殺西門吹雪最終陷入葉西決戰的陰謀死得不明不白。年輕一代裏只有她了,掌管峨眉的事也就落在她頭上了。

她是可以在到時候一走了之,但吃了人家穿了人家的,便是再厚臉皮,她也還是有點覺得對不住。

再說,對於她來說,最好的生活,就是獨孤一鶴繼續當掌門,峨眉派也繼續興旺下去,她也繼續蹭吃蹭喝下去,一直到老死,掌門可以讓最大的師兄張英風來做,她當個長老頤養天年。

要是獨孤一鶴做了炮灰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幾個會幫她做飯洗衣燒菜吃的師妹們也死的死走的走,那日子可就太苦了。

種種考慮之下,她決定花最少的力氣為自己創造一個最美好的米蟲環境,那就是跟著下山阻止這場莫名其妙的悲劇。

行了半個多月的水路轉陸路,師徒一行五人終於到達了珠光寶氣閣。到了那裏通了姓名,卻發現迎接他們的只有為閻鐵珊守喪的霍天青。唐眠便知道他們果然還是遲了。

“閻老板已故去了?”獨孤一鶴並不敢相信。

“是。”霍天青穿著一身黃麻孝服,臉色蒼白,“他已被大金鵬王座下的丹鳳公主殺死。”

“那……你府上是否有一位姓蘇的才子做客?”獨孤一鶴有些緊張。

“蘇?”霍天青的臉上陰晴不定,看著獨孤一鶴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懷疑,“蘇公子既然是峨眉派的弟子,又為何冒充學究?”

霍天青冷笑一聲:“那蘇少英,也已經死在西門吹雪的手上。”

西門吹雪?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唐眠楞了楞。一些記憶泛了上來上來。蘇少英確實是死在西門吹雪劍下了。而眼前的霍天青雖然為閻鐵珊披麻戴孝,卻好像也不是什麽好貨。

唐眠覺得自己該好好回想回想劇情了,以便快速地解決這場金鵬王朝財產的劫難——要是能都充入峨眉派或者她的名下,那一定很美好……

作者有話要說:大師姐不像話╮(╯_╰)╭

☆、小修陸小鳳傳奇之馬秀真(二)

“大師姐,大師姐,別睡了,師父讓我們去叫那陸小鳳,咱們快去吧。”石秀雪將唐眠從床上叫醒,唇上還有著齒痕,眼中也有恨意,憤憤道,“什麽金鵬王朝的公主,和我們全無幹系,我真想不通師父為什麽要我們來管這裏的閑事。還有那西門吹雪,平日裏不是說他不輕易出門麽,怎麽又來殺了蘇少英?聽那霍天青總管說起來,陸小鳳分明是和他們兩個都是一夥的,給他一劍也不為過,師父居然還要我們好端端地去請他!”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推著唐眠的手也多了幾分力道。

唐眠從床上爬起來,迷迷蒙蒙地眨了眨眼,眼底下還掛著兩道深深的黑眼圈。孫秀青和石秀雪正在床邊大眼瞪小眼看著她。

孫秀青撲哧一笑道:“大師姐近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眼底下卻還長了黑圈圈,莫不是晚上想什麽想得失眠了?”

“你們二姐呢?她怎麽不在?”唐眠狀似無意問。

“我剛剛去叫過她,卻說有事。”孫秀青笑道,“我偷偷看了看她背後還藏著一個繡盤,就知道她哪裏是有事,分明是有了男人!……”說完這句,她似發覺自己說的話有些過分,忙紅了臉掩住口去。

他們幾個姐妹從小在峨眉派長大,又是學武的,少了世俗傳統女子的矜持,但畢竟還是有些羞澀的。

唐眠點了點頭。葉秀珠怕是已戀上霍天青了,因此會在後來做他的內應。可她卻不知霍天青喜歡的是一個叫做上官飛燕的女人。她轉眼看看石秀雪。便是這個嬌俏小妹喜歡的人物,喜歡的也是上官飛燕。

如果她能知道上官飛燕現在在哪裏,一定早早地解決了她,省的麻煩。

“那就去吧。”唐眠起身隨意地洗漱一番,拿起毛巾一擦臉,提起劍就跟上了。

沒料到三人走到門口,葉秀珠提著劍追上來了:“嗳,你們也不等等我。”她跑得急,臉上帶著紅暈。

“嗳,我們以為你要做賢良婦,那繡盤子才是你的好姐妹呀。”孫秀青打趣道。

葉秀珠的臉更紅了,卻只是囁嚅:“……我、我。”

唐眠看她說不出話的老實模樣,微微笑道:“二妹,你記著這些話,要是有一天她也拿上繡盤子了,你就原樣回給她好了。”

孫秀青一呆,才明白了她的意思,當下跺了跺腳羞惱道:“我才不會像她那樣癡呢!”

唐眠看著她臉上的紅雲,想起西門吹雪,笑而不語。

四人一路說笑打鬧,轉眼就找到了陸小鳳所在的客棧,問了店小二,更確信了一個“四條眉毛”的人就在裏頭。

“聽說那陸小鳳最是滑頭,輕功也很好,我們這樣去找他,他要是逃走了,那怎麽辦?”孫秀青道。

“他為何見了我們就要逃走,我們也沒對他做什麽事呀。”葉秀珠一頭霧水。

“二姐喜歡上了男人,腦袋也不好使了。”石秀雪格格笑,眼裏又閃過一絲仇怨,“你不對他做什麽,我是想對他做什麽的,要不是他,那蘇少英也不會遭難。雖然師父囑咐我們他相信陸小鳳的人品,不準我們隨意出手,但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她原先雖然不喜歡蘇少英的人,但心裏到底記著多年同門之誼。

葉秀珠在一旁臉色有些變。她心裏知道霍天青背叛閻鐵珊的事,自然也知道陸小鳳其實很無辜,想起蘇少英的死,她無奈輕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那我們怎麽辦?”

唐眠四處打量客棧,正看著那店小二正提了熱氣騰騰的銅壺上去,伸出一只手指道:“你們不過是怕陸小鳳逃了,但他若脫光了衣服**地坐在澡盆裏,想來要逃出去也有難度。”

其餘三秀一聽,也看到了小二,心下知道她的意思,喜上眉梢,立刻跟著店小二就去了內院。

石秀雪走了幾步,看馬秀真沒有跟上來,回過頭來道:“大師姐,你怎麽不一起來?據說現在陸小鳳是很有名的人物,又花心得很,咱們雖不能動他,也一起好好地捉弄一下他呀。”

“你們先去吧,我在這看看。”唐眠站定院子裏,不再往前了。她對於見陸小鳳什麽的,實在是很沒有興趣。

院子裏種著幾棵樹,唐眠站在其中一顆柳樹下。

太陽已經落下去,西邊還是一片通紅,整個天蓋卻已塗了幾筆淡墨,這正是萬家炊煙時,空氣裏已可聞見柴火稻草燃燒的味道。

春日的涼風習習,吹動唐眠的長發和衣袖,唐眠閉上眼,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清亮寂靜。下一刻,她隨意找了棵樹,翻身上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從衣內摸出一本藍皮線裝書,津津有味地看起來。昨天晚上住在珠光寶氣閣裏,她本想去向霍天青“探聽”下上官飛燕的下落,怎奈卻是在偌大的珠光寶氣閣中迷路了,她無意中路過閻鐵珊的書房。她本來對閻鐵珊不熟,不過看他的口味倒頗有些有趣,並不喜歡看經史子集,卻愛看戲曲本子和小說,她閑著沒事,從他書架上找了好些可以看的小說書,看到了半夜才睡去。

練武之人的眼光比一般人好太多,那些刊刻的本子字也很大,所以即便是傍晚也能夠看得清楚。在夕陽的餘暉裏,只見唐眠手上那本書的書皮上洋洋灑灑五個大字:金1瓶1梅詞話。

只看一會兒,天黑下去,眼睛著實有些累。唐眠看其他三秀在陸小鳳房裏還沒有出來的意思,本想進去看一看,不過揉了揉眼只覺得中有困意,也就不掙紮了,打一個哈欠調整了個姿勢,沈沈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聽到石秀雪的怒叫聲,正迷迷糊糊地起了來,突然感覺到一陣驚天的殺氣彌漫起,一道強大的劍意沖她襲來。

她的身體迅速地做出反應,拿劍一擋。劍氣是被擋住了,她身上也沒什麽傷。

不過唐眠卻還是雲裏霧裏。那一劍頗有些熟悉,唐眠思考一會,猛地想起來,好像四秀來找陸小鳳,出來時在小院子裏遇見西門吹雪,石秀雪對蘇少英之死耿耿於懷,要和西門吹雪打,卻被花滿樓救下,而西門吹雪似乎還賣弄了一下,隨手出了一劍,把一棵樹劈成了兩半,末了還很騷包地裝酷地說了一句“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樹”把四秀哄得一楞一楞的。

劈樹這種小事,她當然已記得不是很清楚,現在想起來,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院子裏明明有好幾棵樹,感情她剛剛睡到了最悲劇的那一棵。

“咦?”她才想完這一系列的劇情理順了首尾關系,身下的樹冠已經倒了下去。

西門吹雪的這一劍迅疾強勢,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他收劍回鞘,冷冷地看了一眼花滿樓,最後目光落在眼前這個不是天高地厚的學劍小丫頭身上,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

“哎喲!光顧著想都忘了樹是要倒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那被劈下來的大樹冠落到一地上,一聲女子的慘呼從裏頭想起。

而後樹冠被層層推開,一個頭發被樹葉掃得淩亂的青衣女子滿是惱意地鉆了出來,她一手拿著劍,一手拿著一本書,摸著頭嘆晦氣。

“大師姐,你怎麽在那兒?!”其餘三秀本來被西門吹雪的劍勢所威懾,眼下卻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看著狼狽的師姐破樹而出,又有些好笑,倒把西門吹雪威力十足的劍忘到了腦後。

峨眉派四秀之首?能夠在自己的劍勢中毫發無傷,應該是有幾分造詣了。

西門吹雪眼神寒冷地掃過從樹冠裏走出來的狼狽女子,卻只見她左手拿著一把一看就並不是上佳品質的劍,甚至還有些銹跡。

一個真正的劍客絕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劍。西門吹雪心下閃過三分輕視。這樣的劍他連看都不願看,目光便順勢落在了她的另一只手上,那是……

——《金1瓶1梅詞話》?

“……”西門吹雪簡直一點都不想看這個女人了。

唐眠看他眼神有異,略有些驚訝地低下頭看自己的手,才發現手上還拿著本《金1瓶1梅》,她立刻了然似的,不懷好意地笑了,伸出手將書遞出去:

“你要的話,借你看看?我保證不跟別人說。”

她當然知道現場有很多人。她本來就是故意的。誰叫西門吹雪非要劈錯了樹呢?……

“……”西門吹雪臉色冰冷,將目光收了回去,理也不理唐眠,直接走出了院子。

唐眠已將劇情忘掉了大半,也沒想起來西門吹雪到底是什麽時候殺獨孤一鶴的,看著他出門,她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

西門吹雪從出了小院救發現剛才那個女人跟在他身後。

他從剛才峨眉三秀那裏聽說獨孤一鶴已在珠光寶氣閣,便預備去和他決一死戰。他的輕功不錯,他對於自己的輕功一向也很自負。

可是他發現身後的人和他的距離竟然沒有明顯的縮短。

“你為何跟著我?”西門吹雪終於停下來,清冷的眸子註視唐眠。

唐眠怔了怔,她想了想,發現自己也沒有別的好說的,順手把自己還捏在手上的《金X梅》遞到西門吹雪胸前,坦然道:

“喏,你的書忘記拿了。”

西門吹雪看著唐眠,良久,握住了自己的劍柄,冷聲道:“拔你的劍。”

“呃……”她不過開個玩笑,要不要這麽認真?

作者有話要說:生活太辛苦,於是親媽的目標是讓女主做一只懶懶的快樂瑪麗蘇,也希望看文的親都能快樂,嗯~

今天小修了一下,可能偽更了,明天我試試能不能雙更贖罪吧。。。那啥,不要抱太大希望→→

-劍神,博覽群書很重要,金瓶梅來一發!

☆、陸小鳳傳奇之馬秀真(三)

“拔你的劍。”西門吹雪見她毫無反應,再次提醒。

他們已經行到了一個小樹林裏,四下並無人煙。

唐眠看著西門吹雪認真的表情,知道他是動了真格了。

“你要和我比劍?”

“是。”

“為什麽?”她不覺得她的劍已經練到了西門吹雪引以為對手的程度。

西門吹雪的眼光落在了她身上,聲線依舊毫無起伏,道:“我此去便是要殺你的師父獨孤一鶴。”

他只說了一句話,然而這一句話已經解釋了一切。

他看出唐眠是有意跟蹤他,而以他的輕功確實擺脫不了唐眠。既然唐眠是峨眉派的弟子,若看到他和獨孤一鶴相爭,必然會出手。

獨孤一鶴乃是使劍的行家,內力深厚,便是西門吹雪也不一定勝得過他。並且,和這樣一個高手決戰,他自然不希望這場決戰中出現什麽妨礙物。

眼下,唐眠就是那個妨礙物。

“哦?真的啊?太好了。”唐眠有些驚喜。她跟著西門吹雪,本就是防著他去殺獨孤一鶴的,卻沒想到正巧趕上了,倒省去了許多時日。

看著眼前說著“太好了”的峨眉派女弟子臉上毫不掩飾的喜色,西門吹雪的眼神還是冰冷,嘴角卻不自覺地抽了抽。

——這女弟子和她師父是有多大仇?

唐眠也立刻想到自己的話好像說的有點不對,忙收斂了神色,正色道:“你要和我比試?”

“是。”西門吹雪應得幹脆,他的手已握著劍鞘,鞘中的劍已經蓄勢待發,只待他眼前的對手應答。從剛才輕輕架住他那一劍和她的輕功上,他已看出,眼前這個峨眉派弟子的功夫必然不差。峨眉本就是劍術大派,蘇少英的劍法就很不錯,只是還不純熟,而她的劍術必不會比蘇少英的差。他已很想領略她的劍。

“拔劍。”他再次道。

空氣中的氣氛變得緊張,漫天的殺氣彌漫開來。

霎時間,竟是剛剛多情的柔軟春風也停駐在了樹梢,樹上的葉子一動都不敢動。

唐眠感覺到自己手裏的劍竟然顫抖起來了,因著劍的顫抖,手上和手臂上皮膚也不自覺地起了雞皮疙瘩。

如果是馬秀真本人,估計此刻已會像蘇少英一樣,因為顫抖和興奮而倉促拔劍。而她一拔劍,西門吹雪也就不會再客氣,最終的血光之災可以預見。

果然隨便練練的劍術確實不可能有西門吹雪高。唐眠無奈地嘆口氣,臉上卻沒有多少失落之色。

唐眠伸出還在顫抖的握著劍的右手去,又伸出左手,將整柄劍摸了一遍。她這個做法頗為奇怪,但她臉色慎重,似乎是在完成什麽儀式。

劍客珍視自己手中劍,對於自己的每一次出劍總是十分鄭重。西門吹雪也總要在沐浴焚香後才會拔劍殺人。

僅憑這個鄭重其事的儀式,西門吹雪就已將她當做對手。他拇指一動,劍鞘已經被推開,一道細細的凜冽寒光照在唐眠的鵝蛋臉上。而他的目光時刻關註著她手中的劍的動向,似乎如果她一有動作,他便隨時都會一劍封喉。

然而,在他的眼中,唐眠的手卻放開了,她手裏那把品相不佳的劍也直直落了下去,啪嗒一聲,毫無意外地落在了綠色草地上。

西門吹雪眉頭一皺,下意識地目光攀升落在唐眠的臉上。

唐眠似乎早已料到了,揚起下巴看他,攤了攤手,挑釁似的從喉嚨裏發出兩聲:“呵呵。”

“你明知道自己的劍術比我高還找我比劍,羞不羞啊,傻瓜才會和你比。”唐眠一臉理所當然,順帶鄙夷地看著西門吹雪,“我現在手中無劍,你來殺我啊~”

她扔劍扔得理所當然,此刻的語氣裏帶著三分無賴三分痞子氣,剩下四分都是漫不經心。這種對劍極是漠視的態度,讓西門吹雪這個癡心於劍道的人很是不齒。

他眼中閃過兩分失望與輕視,隨手一伸,落在地上的劍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起到了他的手中,他的手輕輕一握,唐眠的那把劍就似腐土一般,從中間斷裂,掉下時已分成了兩半。

“聽聞峨眉劍客重劍於人,原來也不過如此。你劍心不誠,此劍跟著你,也已經損失了原來的品相,如此銹跡斑斑之劍,我便替你毀去了。下次若是讓我看到你還在用劍,我便絕不會客氣。”西門吹雪不再看唐眠,他失望地收起自己的劍,走了開去。

唐眠似對他的做法渾然不覺,臉色絲毫未變,也轉身跟上了他。

西門吹雪走出兩步,她也跟上了兩步。

西門吹雪腳步一頓,道:“你既不想和我比劍,若到時你阻止我殺你的師父,哪怕你手中無劍,我也絕不會留情。”

他這是在警告她。

唐眠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她卻得逞地笑起來了:

“聽聞西門莊主頗通醫術,原來也不過如此。”

西門吹雪正準備再次邁開腿,聽到她這一句,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看向自己剛才毀劍的手。他的左手已經染上了一層黑,那層黑氣正迅速地往手腕處蔓延。

這毒無色無味而毒性劇烈,他精通醫術,也知道這是極厲害的毒了。

——這個峨眉派弟子從一開始就不想和他比劍,她在自己的劍上下毒,竟是早料到自己會拿起那劍,會毀了那劍?

西門吹雪眉頭輕挑,轉過身去:“將解藥給我。”

“呵呵。”唐眠笑得誠懇,“你傻啊,若是我會乖乖把解藥交給你,何必辛辛苦苦地毒害你?”

峨眉山上物產她這幾年在峨眉山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西門吹雪用內力強壓住體內的毒,手中劍出鞘,一道劍光襲向唐眠。

唐眠沒想到他竟然會直接殺她,腳下一動堪堪躲開去,劍氣卻已將她左手的袖子割了大半去。

“我死了,你的解藥可也沒了!”

“你死了,解藥自然在你的身上。”西門吹雪提著劍,冷冷逼近。

唐眠手上沒有兵器,看西門吹雪絲毫不見恐懼,只是咄咄逼近,整個人散發著排山倒海的氣勢,讓她呼吸都有些困難,她嘆了口氣,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道:“好啦,服了你了,我打不過你,也還不想死,這是解藥,你拿去吧。”

西門吹雪一眼掃過她,取走了她手裏的瓶子,打開瓶口木塞聞了聞。

那毒物的毒性他已了解,也大概猜到了是那幾味毒物配置而成。而瓷瓶中的藥水,確實散發著那幾味毒藥的解藥之味。他對自己醫術造詣很是自信,擡頭便將瓷瓶中的藥水吞了下去。

藥水下肚,他手上的黑氣立刻退了下去,手掌恢覆了一如既往的白皙。

西門吹雪看著面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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